偶爾有那麼幾個早晨會異想天開地期待睜開眼睛時,可以馬上看到誰的睡臉。很想伸出手,在他眼前揮一揮,看看他醒了沒有;如果他已經醒了,妳會把自己的臉立刻藏進被子裡,怕被他看到自己剛起床時亂糟糟的模樣。那樣的早晨通常帶著乾燥棉被的香氣,陽光在曬得暖暖的棉被上停留。白日夢的色澤是波光流轉,在眼睫間凝滯。
 
  「可不可以抱抱我。」
  那樣的聲音有時若有似無;但在某些時候會佔據整個大腦,無意識脫口而出。
  就這樣獨自走過了的日子裡,偶爾會很想很想對人說這句話。但是妳找不到能那麼說出口的人。語氣若太過懇切顯得無助得造作,若太過嬌媚則令人誤會。就算是同性之間也做不到,沒辦法說出口的話不過是想要一個擁抱。

  睜眼時,陽光恰好灑在單人床床尾的位置,腳熱烘烘的。妳很確定這不是自己的房間。
  昨天晚上,似乎是不小心睡在姜義建家了。
  妳有點害怕(或是有點期待?)地望向身旁,但並沒有看見他的人影。
  妳又嘆了一口氣。(不知是慶幸還是遺憾)
  掀開棉被下了床,推開臥室房門,是小套房的料理台,昨晚喝空的白色馬克杯還擱在上頭。往左邊看去是昨晚昏厥過去的沙發。妳猛然想起睡昏過去前自己做了什麼,臉像曬紅了一般熱突突地。
  姜義建一百八的身長蜷縮在小小的兩人座沙發上,睡得很沉。妳靜靜走過去,拿手在他面前揮了兩下,沒反應,索性就這麼盤腿坐下來,就這樣看著他沉穩的呼吸,兀自笑了起來。
  「要是昨天沒有你,我該怎麼辦呢?」手指輕輕順過他的眉梢,但沒有真的碰到。
  不對,要是過去三年沒有你,我又會過得怎麼樣呢。
 
  第一年的聖誕妳和學校的朋友們走出高中校門時,他站在那裏等你吵著要吃學校附近的那家炸雞,結果順理成章的加入了女孩們的KTV聚會,還被拱著跳了兩首歌。妳在旁邊看得無奈,他卻很自得其樂。在回家的公車上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。妳第一次看到睡著了的姜義建。
  其實只有兩個人的時後妳習慣叫他丹尼爾,在英文補習班認識的,雖然妳總想不透為什麼第一次走進教室就會撞到正在擦白板的他。
  妳家那站到了,他仍然睡得很熟,妳怕他睡到總站,所以只好跟著他搭到他家那站。結果他在到家前兩站突然醒來,完全不需要妳擔心。醒來看見妳還在旁邊的時候他嚇了一跳。結局是他在他又陪你坐反方向回去,他睡眼迷濛的卻很堅持陪你等著公車。
 
  妳會因為他的出現而感謝炸雞,因為可以一起回家所以感謝公車,因為可以一起過聖誕節而感謝朋友們。妳總是對這個世界充滿感激,似乎唯獨覺得面前這個人理所當然。
 
  第二年的聖誕節,他在午休時間打了一通電話給妳。
       「他找你幹嘛。」
       「說晚上一起去吃火鍋,他有朋友在那邊打工。起司鍋哦欸,妳們要不要一起來?」
  「欸,你們怎麼會變這麼熟啊,超詭異的哦。」
  那時候把妳拉去補習班旁聽了那一次的朋友A瞇著眼,看妳接完電話從走廊上回來。
  「我也不知道啊。就自然而然。」
  「太奢侈了吧,什麼自然而然,」她超級憤怒地拍桌,鐵盒裡的湯匙甚至「匡啷」地跳了一下。「自然而然是男女之間最奢侈的事情,妳知道為什麼嗎?」妳搖頭。
  「以為是朋友結果浪費太多時間去確認最後還會捨不得告白。」
  朋友B啃著朋友A的蘋果,「欸,妳怎麼知道她就喜歡姜義建了,他長得很普通啊,而且他今年要上大一了欸,太遙遠了吧。」
       「你要說的是太老了吧。」結果她們兩個人自己笑了起來。
  太遙遠了吧。妳當時也是這麼以為的。
  但是高三這一年,每一天從圖書館回家的路上,都會剛好遇到在對面的咖啡店打工的他也下班。
  而且在咖啡店的那一年,他竟然學會了打扮自己。穿著襯衫跟服務生小圍裙的他超適合賣麵包的呢,妳想到這件事還是會很想笑。
  直到他把頭髮染成淺色的那一天,妳終於笑不出來了。
  他隨意又害羞的抓了抓新染的髮絲,「我覺得好像還不錯耶?」
  笑得跟傻瓜一樣,沒看到店裡那些少女,都是像瘋了一樣天天來看你嗎?甚至不只少女,還有少年?
  明明是跟奶油麵包溫柔一樣的顏色,為什麼妳忽然覺得危險呢。
  
  第三年的聖誕節早晨,他在妳面前睜開了雙眼,連帶打斷了妳的回憶。 
 
  「唔,喔,妳醒了。」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,嘴角隨著眼睛彎起,隨之坐了起來。眼睛仍然沒有睜開,一條大被子裹在身上,像隻沒吃飽的北極熊。
  「你怎麼不進去睡。」妳把他的棉被拉得嚴實一些,早起還是有點涼,他身上卻只有一件薄背心。
  「我會磨牙啊,怕妳睡不好,」他還是躲在被子裡,沒有打算睜眼的樣子。
  「而且床太小了……」
  妳馬上紅了臉,「不是,我不是說……一起睡,我是說你進去睡,讓我睡外面。」
        他又笑了,「我是這種人嗎,放著喝醉的人在沙發上打呼。」
        「我有打呼嗎、不對,我哪有喝醉啊。」
        「好啊,那不然妳昨天做了什麼,妳記不記得?」
        「……不記得了。」才不可能承認呢。
        「那還說沒喝醉。」他隨手從桌上拿了把梳子給你,「整理一下吧,我送你回家。」
        「啊!!」妳後知後覺的想起來,「完蛋了我沒回家,我媽會擔心死……」
        「我用你的手機發過訊息給她了,我跟她說妳淋雨先住同學家了。」他走進浴室前,說了最後一句話,「妳手機鎖屏怎麼是我啊,哈哈哈。」  
        留下徹底石化的你。
        「我才不是在拍你!我在拍咖啡店!街景!是你自己站在我鏡頭裡的!」
        辯解無效,妳聽到浴室裡傳來笑聲。
        「欸姜義建!!!」
        「幹嘛?」
        他把門開了一個小縫,眼睛笑得像一對切半的水滴,很顯然手上正拿著一件衣服遮上半身,從打開的門寬裡看到他裸著上身。「啊啊啊啊你穿好衣服再開門啦!!」
        只見他又惡趣味滿滿的關上了門。
        (剛剛看到的那個是腹肌吧遮臉!)
        
        妳打開手機,看到他給妳媽傳去的訊息裡寫著:「媽我晚上睡同學家了,感冒!哈秋!」
        結果被媽媽已讀了。
        「……我是耍什麼白癡啊!」妳崩潰地傳了一條訊息妄圖亡羊補牢。一定是酒還沒醒。
        「媽……我昨天……」
        媽媽秒讀:「昨天義建有傳訊息給我了,說妳淋了雨還喝了酒,我叫他好好照顧妳。但今天記得要回家啊。」還附加一個「加油」貼圖。
        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我媽瘋了?

  妳看著面前的這位大哥興致勃勃的翻烤著烤網上的豬五花,相當慶幸自己身上穿的是他的長版帽T,否則任何一件自己的衣服沾到這個味道一定會心碎的。
  「盤子給我。」他眼睛抬也沒抬,一心一意注視著烤網上滋滋作響的薄片,生怕一閃神它就焦了一樣。接著把烤好的肉片完好的放進妳的盤子裡,還小心翼翼的沾上沒有碰到沙茶的醬料。他又不知道是哪時候發現妳不喜歡吃沙茶。
  「來。」
  妳抬頭看向滿面笑容的他,「你先吃吧,眼睛裡都是對肉的愛,我不敢搶。」        
  他嚥了嚥口水,「沒關係啦,妳先吃。」他從細邊圓眼鏡後上勾著眼角,露出兩顆兔牙,「等等我就會掃光。」
  「我們聖誕餐就吃燒肉吃到飽啊?」妳一邊滿足地把焦脆得正好的肉片放進嘴裡,還心口不一地找碴,「我單身的第十八個聖誕節欸。」
  他正把一批新送上的肉舖滿整個網架,聞言皺了眉,「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在聖誕節吃燒肉好吧。」
  「是沒錯啦。」
  他鬆開眉頭,「所以說,在聖誕節吃燒肉……」
  「最棒了。」你們同時脫口而出。
  「再點一份羊肉串吧?」
  「行!」
  兩個人一個烤一個吃,煞時間靜默無聲。雖然妳努力地吃著他不斷烤好的各種肉,但還吃不到有名的八色烤肉那樣一輪妳就敗下陣來。看妳吃不下了之後,他才開始火力全開,彷彿剛剛那些都只是在陪妳吃飯,意思意思而已。整桌的空盤上了又換,在等肉片熟的時間裡妳總算找到好時機問問題。
  「丹尼爾,為什麼我媽好像知道你啊。我沒跟她說過啊。」
  他喝了一口啤酒,「沒有啊,我昨天晚上才認識她的。覺得說謊不太好,反正以後會認識的。」
  妳被剛入口的綠茶嗆了一下。原來妳家老媽比你想像中開明很多啊。
  不過「以後會認識的」這句話,卻讓妳的思緒忍不住往不該往的方向偏。
  正在猶豫要不要追問下去,手機提示燈忽然閃了起來,是朋友們。
  「欸,你今天又跟姜義建去過聖誕節了?」這些唐突的女人怎麼忽然打視訊來了!
  「是沒錯啦……在吃燒肉。」
  「欸乾妳身上那個是誰的衣服怎麼那麼不是妳風格……欸欸欸等下那是男生的衣服吧!」
  「妳們再這樣我掛電話了!」妳沒好氣的說。
  她們總算不那麼胡鬧,「讓我們跟他打個招呼吧~」
  妳無奈地把手機鏡頭轉向正在專心吃肉的姜義建,他燦爛地抬頭笑著打招呼。
  「嗨~~~」鏡頭對面也很興奮的樣子。
  搞什麼啊,明星直播似的。
  「本來想問妳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大聖誕樹的,以前高中那棵大樹,今年裝上燈了,聽說很漂亮,不然妳跟姜義建去吧,我們掛電話啦。」自顧自地說完話後視訊又被關掉了。
        「妳們跟他能一樣嗎,為什麼要丟下我啊!」妳有點煩躁地在心裡想著。
  「要去嗎?」妳一邊分心著把剛送上的結凍麻糬分開,抱著被拋棄的沮喪隨口問他。
  「好啊。」他眉眼彎彎。
  妳奮力用牙齒分離麻糬,抬眼看見他,不知道為什麼,妳總覺得每年都一起過的這個沒什麼特別的日子,氣氛好像不太一樣。他的笑容看起來特別溫柔。
  是因為一早起來就看到他的關係嗎?
        對了沒錯,是宿醉。

  走在冬天的街上,午後竟然仍有陽光,金光閃閃地照在仍然綠著的樹梢。妳把脖子縮進黑白格子的男用圍巾裡,上半臉探出來。深藍色牛角扣大衣的肩寬超過太多,只好披在肩上,否則手的長度完全勾不著袖口,看起來很滑稽。妳把手放在灰色帽T的前口袋裡,隨著左右腳的步伐略略搖晃。
  「噗!」姜義建把虎口抵在唇上,彎彎的眉眼看著妳笑。
  「幹嘛!」
  他放下手,「沒什麼,覺得這個衣服好……。」他一邊說著,一邊替妳整理好帽踢的帽子。
  妳怨懟地看了他一眼,「如果你早上陪我回家,我換個衣服再出門就好了。」妳指著自己的臉,「甚至還素顏。」
  他長腳跨得雖然大步,速度卻很慢,剛好妳可以在落後他一小步的地方說話。
  「素顏有什麼關係啊,看得很習慣了啊。反而是有化妝的樣子不太習慣。」他講這句話的時後一直都把手插在口袋裡,總覺得好像有什麼。「以後妳開心的話就畫,不想畫的時候我是沒差啦,反正……」
妳以為他要說出什麼體貼的話,結果他轉頭過頭。
  「被醜習慣了啦。」自己講完又得意地笑起來。
  像被潑了一頭冷水,默默為自己的期待點了一盞蠟燭。 
  安息吧幻想君!
  走了幾步之後突然覺得很不甘心,「那你自己又幹嘛開始打扮得好看,以前明明……」
  眼鏡、超大件的塗鴉款T恤、普通的運動短褲,你對他的初印象就是這麼普氣沖天。
  「什麼?」他一臉茫然,「我有跟以前長得不一樣嗎?」
  「頭髮,為什麼要染。」
  他眼神上飄,「啊,這個啊,第一次染是我學美髮的同學說要人練習啊,我就去試了,沒想到蠻適合我的。」
  他看著妳勾住他的小眼神,心上彷彿有什麼動了一下。果然下一秒鐘妳掂起腳尖,指尖捏住一小撮髮尾,「這樣很傷頭髮耶,你看,都分岔了。」
  丹尼爾跟著妳停下腳步,把妳的右手從頭頂放下來,順勢把自己的手帶到妳的右側,妳在完全不明白的瞬間整個人被進入了他的籠罩之下。他抓著妳的手臂,「快走吧,我們要趕上聖誕樹亮起來。」
  他看著妳因為愣住而凝固的臉,偷偷揚起一抹微笑。妳怎麼會沒有發現,臉上的舞會濃妝一早起來都消失了?原來妳一直都有注意到他的變化啊,原來,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發現女孩開始買護唇膏、開始幫自己畫上亮晶晶的眼角,有時候唇上還會擦著不合年紀的顏色出現。
  雖然還是很漂亮。
 
  高中校園裡的常青樹上已經掛滿了小小燈泡,還沒有燈光的時候就像滿滿的清晰水滴懸在枝椏。
      「還在這裡的時候,我覺得在這裡時間好長好長,長到像是可以賴在這裡一輩子。畢業的時候也沒有想太多。」
        姜義建看著妳,妳繼續自顧自地說,「那時候日子裡就是幾個朋友和自己,根本沒辦法出現什麼煩惱。」
    他笑了,「那幾個朋友裡面有沒有算我啊?」
   「當然有啊,你蠻重要的。」妳還徜徉在自己的回憶跑馬燈裡。他看著妳越走越快,漸漸在身後停住腳步。
      「那個。」
      妳聞言轉頭,只見他身後長長一條林蔭道上,從最遠的那一端開始,一樹一樹的燈光逐漸點起,彷彿一簇簇火苗灼燒過來。
      燈光一路綿延到路的盡頭,路的盡頭是一棵最高的松,光點自底而上纏繞至樹頂,煞時間在妳身後亮起一樹銀花。
      妳眼裡的他身後無限燦爛,他眼裡的妳一身灼灼。
      「你剛剛要說什麼?」
      妳朝他走近一步,仰頭看著他。
      他眼裡映照著聖誕樹的光亮,看起來像是星光點點。
      「嫁給我。」
      ………什麼跟什麼。
      「你再說一次?」
      「嫁給我。」他習慣性的笑容此刻消失無蹤,緊抿的嘴唇看得出來他有些緊張。
      還真的沒聽錯。
      「你在開玩笑嗎,聖誕節不是愚人節耶。」妳真心地笑出來,才發現笑出來讓已經失速的心跳略為放鬆。
     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銀色絨布的小盒子,把妳的右手拉過來,放了上去。
      「打開吧。」
      妳打開盒子,因為太緊張指尖都沒有了力氣,好不容易撥開了盒子,裡面躺著一條雙心項鍊。
      妳看著它,調整了呼吸。
      一秒、兩秒………三十秒,他在內心計數。
      他看著妳,妳沉默得越久,他的心跳就越快。
      「你等一下。」
      妳終於開口。
      「我們是不是跳過了什麼。」
      「嗯?」他聲音聽起來尚且游刃有餘。
      「戀……愛呢?」
      他裝模作樣的敲了一下拳頭,「啊,對啊,戀愛呢。」
      「我們不是應該先談戀愛嗎,而且我們還這麼年輕、我們當了這麼多年的朋友、我還要讀大學,你也還要畢業…………結、結什麼婚啊,不要開玩笑好嗎。」講到最後語氣都有點生氣,但怪異的是妳根本分不清楚自己是在氣他開了這種玩笑、還是氣自己竟然控制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。
      「所以,你覺得我們要先談戀愛才對。」他點點頭。
      妳整張臉都紅透了,「…….嗯。」
      他把項鍊從盒子裡掏出來,向妳跨近一步。就像是昨天他找到妳的時候在傘下那麼近,也像是無數個一起回家的車上被人潮推擠下靠得那麼近。然後他的手繞到妳的頸後,墜子穩穩地落在胸前。妳忽然發現聖誕樹的燈光照下自己的影子,完全落在了他的影子裡,而妳整個人圈在「他」這個概念裡──他的衣服、他的氣息、他的溫度。妳突然意識到,這一切都不是妳以為的自然而然。
      妳抬頭看向他,平常那些輕易脫口而出的、稀鬆平常的話,現在一句都說不出來。
      逆著光看向他,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他在笑。這一刻妳就想這樣看著他,直到心裡的渴望也淹進他的眼裡。直到他捧起妳的臉,湊近耳邊輕輕說了一句。
      「那就談戀愛吧,聽妳的。」
      下一刻他的唇瓣的溫度便從臉頰落下,一路流連,最後停留在唇畔。彷彿在呼應他那句「聽妳的」,把最後的認證權留給妳。妳鼓起全身的力氣把垂在身側的雙手抬起來,邊納悶著怎麼連勾住他的後頸都如此費力,卻沒發現自己的手已經顫抖得不可思議。勾住的那一刻,他像是得到等待了三年的許諾,輕輕碰了上來。閉上眼前你看見他的笑窩,整個世界甜得像落下了全糖的初雪。

      「不牽我的手嗎?」
      「誰理你啊。假求婚真挖洞的傢伙!」
      「還是說妳其實想要嫁給我?可以啊,我會負責的。」
      「再說我就把你埋起來!」
      「聽說妳原本想今天跟這棵樹許願,願望是什麼?」
      他把妳的手拉進他的口袋裡,抬頭仰望著樹頂的那顆星星。
      ……今天下午那通電話也是他安排的吧,那些把妳的秘密都說出去的傢伙們!
      妳賭氣,「才沒有咧,誰要對著一棵樹許願啊。」其實妳本來想在聖誕樹前面許願,許一個希望你們明年聖誕節,不要再用這種身分度過的願。
      妳仰頭看他,他依然用那張純真的幾近透明的笑容低頭看著妳。
      
     「可不可以抱我?」
     妳無意識的說出這句話,感覺使盡了一輩子撒嬌的力氣。
     他不再讓妳等待一秒,看著妳笑,無比寵溺又心疼的揉妳入懷。
     就是這個溫度。
     
     「不要躲在我懷裡偷笑哦。我都聽到了。」
     「噓,不要說話。我也聽到你的心跳超快的哦。」
    
(聖誕節快樂~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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